这是一个最好,也是最坏的时期
这是一个混乱,又平静的时期
几乎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的投入到这场永不平息的战乱,搞装备,砸石头,换宝宝,练PK….
也仿佛是中了一种叫合区的毒,杀人,或者被杀.然至死不休,仇怨蚀骨.
无论杀与被杀,都要让天下人知道:是他人负了我.有钱的雇几个人用内力狮子吼,没钱的满世界喊喊,大有让对方身败名裂之感.
(你们当中谁没有罪的,就可以先拿石头砸她.)
梨落只是乱世中一个平凡的女医,普度众生?不,那不是她的梦想,学医只为了守护心上的那个人,为此她愿忍受一切考验.在她心里,全世界就是那个人,那个人便是全世界.若那个人去了,全世界与她何干?
(你看此花,花便是盛开)
可惜,他,不懂.
要用怎么一句话来形容她心上的这个人呢?在她眼里,他样样都是好的,就连随便说起的一句话都是”砸地可作金玉响”.是的,他豪爽,爱交朋友,为朋友两肋插刀.简单的来说,还算是个过得去的男人.做朋友可称得上流.做夫君却是末流.
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开始咬牙切齿的念着一些人,因为这些人杀了他,或者他的朋友.总不时恨恨地说,有一天,要去报仇.然后长吁短叹,如果发个百八十万的外财就好了.
她怔怔地说,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?
他很不耐烦地挥挥手,你们女人就是这样麻烦,我要是不强起来,如何保护这个家,保护你?
保护她?梨落楞了下,瞬间被喜悦冲昏了头,自成亲后,他第一次间接的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家人.
是的,成亲是梨落自己求来的,那么不顾一切甚至感动了他周围的朋友,他自己也承认,不会有人比她对自己更温柔,更痴心了。就在一次醉后,他在全帮人的见证下,娶了梨落。
不是不遗憾的,但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,已是幸福。即使,即使那人,心里住的并不是自己。
那人是他的红颜,是他的知己。
是他心口的朱砂痣,是窗外的皓月光。
她心里暗暗地说,爱他,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。包括善待他心上的那个的人。
于是见了那红颜,她总是讪讪地笑,不多说话。
她开始做点小生意,倒卖些便宜草药,到洛阳苏州等大城里去摆摊卖药。一个铜子一个铜子的攒着,换了金子给他换武器换坐骑换宝宝换一切他想换的东西。
为了尽快让他能够有资格进入战场,她不得不抛下有待急诊的患者,跑去跟人家抢着剿灭夺宝马贼的令牌。人家看她也算是个挂牌的医生,勉勉强强的也让她跟着去。
此一去,便是三月。
期中她曾回过次家,因为没家用了。他一个男人,开不了口问别人借钱。她此次回转,还将追缴马贼途中得到马贼遗落的一本咆哮秘籍交给了他,望他能学成武艺,早达心愿。
当她再次拿着辛辛苦苦追缴马贼的钱回来,这个家女主人的位子上已经有了另一个人,是的,那是他的红颜。天作之合,郎情妾意,已经没有更好的词来形容两人了。
可,那是她的夫君,她依托终身的良人。而他一句解释,就这样将她抛弃。
你早知,我心里爱的是她。
是,拟将终身托东风,纵被无情伤,亦无悔。
可是失望,绝望,悲伤,可不可以来的再晚一点。他们成亲不过半年。
于是有的朋友劝她,多留点心,趁年轻,再嫁个人倒也不难。
她只是苦笑。那样的爱,是将全身的血肉拿来做火焰的燃料,只可燃烧一次,不能浴火重生,便是死亡。
她不怕死,只怕她死以后,没人如她般爱他。
他终是念着点旧情,托人向她说:他的红颜是可以跟他一起战斗的助手,她只是适合呆在家里。这种战乱的年代,保护她那样柔弱的人,太累了。
她笑了,若冰山雪莲般,将自己冰冻起来。听到的一切都仿佛在说别人。是吗?是吗?她一直附和着。 自:Club
等旁人走开,她尖尖的指尖掐红了掌心。是么,就因为,她是被保护的,所以在这种时期就要被牺牲,被放弃。
呵呵,难道不是因为他的红颜拿了十万来做他的军费了么?
除了爱他的时候很笨,但她不是傻子。
既然他放弃了自己的爱情,她也只能默默地接受。
是有心人士的挑唆,也是上天刻意的安排,两帮人士矛盾日益加深。打劫商队,暗杀帮内主力人士,时不时冒出个无名之辈花钱雇几人,吹着喇叭宣称,要从某某路过,留下保护费来。这样的局势,就连她这个小女医也常常被拉去助阵。上药,包扎,疗伤。当她一次次麻木地做着流水作业时,念念不忘地也只有他。他受伤了吗?伤势怎么样?要紧么?
然,一切考虑都是多余的,他那样多的朋友,还有能并肩而战的红颜,怎么会轻易受伤?
是的,当真如此,自不会出事。
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。
那日,敌帮之主派人送来一表战书,定于镜湖决胜负。
若真情注定被辜负,那么不爱,是否会好一些?无数次地她问自己。不,答案还是一样。于他距离如是百步,只要他伸出手来,前迈一步,自己必将心甘情愿走完剩下九十九步。
谁先爱深一些,谁受伤多一点,千古如此。
此时此刻,能做的也只有祈祷,祈祷他百战百胜,祈祷他功成名就,祈祷他……幸福美满.
战前一晚,她在街市上看见了他们.二人皆着白衣,系蓝带,真个仿佛神仙眷侣.此刻两人十指相握,头相抵,唇边带笑,指间不时有一点精光闪烁,她不由得抚了下自己空空的中指,黯然转身.
殊不知,身后那二人不肯就此放过.
(姐姐)
(梨落)
她深深吸气,挣出微笑,方才转身,怎么这么巧?
红颜爱娇地挽住情郎的臂弯,刚刚我就看到有个人背影像姐姐,我说是,他还不相信呢.
她望下他,只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尴尬.他诺诺地说,你还好吗?
她无了表情,平静地说,好.明日之战,愿你旗开得胜,愿你……幸福快乐.
是夜,无眠.
翌日,便是生死决战.
镜湖之上,硝烟弥漫,血流成河.
他和红颜并肩而战,本是黄金战甲也隐隐地透出了血色.当是时,他意气风发,挥舞着长枪,一马当前,红颜在他身后为他掩护.
看着敌人望风而退,无数尸横,他得意洋洋地转身对红颜说:你…看
不料红颜的一把寒水长剑透胸而过,将他牢牢地定死在周边一棵树上。大声喊到,你们都投降,不然我就杀了他!
胸口的伤口永远比不上心痛,他一字一顿地问她:为-什-么!
为什么要背叛我?
为什么要骗我的感情?
为什么。。。。。。
他不甘心,不甘心,不甘心。。。。。
红颜一把长发在空中飞扬,脸上丝毫不见过去的柔情蜜意,鄙夷地看他:
你的那个小医生,不过得到你这么个废物,就敢天天跟我耀武扬威,笑我?哼,你不过也只是我裙下之臣,怎么样,我随便勾勾手指,你不就跟我走了。呵,让她这样得意。
我本来就是你敌帮之人,那点军费在我们眼里不过九牛一毛,我们军师说的没错,果然还是从内部瓦解最简单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再说些什么,他已经听不到了,或许是不愿意听到了。
败军之将,何以言勇?受了收编,做了敌将。
不过败了就败了,打打杀杀也是他们帮派的事,小老百姓还是过自己的日子。
情变之后的梨落似乎也慢慢地成长起来,越发地少言,闷声做事。有姐妹便要给她介绍夫婿,她去了几次。微笑地听,不说话。可怜见的。都这样说她。
他来了,在她的医馆站定。她开门出来,却看到他。
终是来了,不过已太迟。
她明日要做另一人的新娘,这次出门要去洛阳城里最有名的***老板那里量身做衣服。
他也听到了这消息,还是轻轻地问: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吗?我发现自己爱的是你了。
曾经愿意用生命去换回的话,此刻听来有些讽刺。
她微笑着说,你要的不是我。
你要的是战乱时期能并肩作战的战友,平静时期全心全意只为你的奴隶。你受过了心爱人给予的伤,不敢再去爱。
而我只要你的爱,如果没有,请离开。
在我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,我爱过的我伤过的全是回忆。但这些都过去了。我现在要爱自己。
他走了。
本以为他会改变,不,他仍是那个自私的人。只想利用她无尽的温柔来疗伤。
她笑了,再无一丝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