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耶?蝶耶?
——续《我是柔,我真的是柔》
眼皮轻轻颤动,紧闭了36又2个半时辰的眼睛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,艰难地做着睁眼这个动作。
白纱帐反射过来的天光还是刺痛了某白的眼。
抬手,想掩住双目——无法动弹!
转头,想看个究竟——没有成功!
诧异!自打出娘胎以来,某白竟不曾有过此等际遇!
眼闭一闭,又再睁开,蓦然发现空中亦有一人面对面地瞪着自己!
定一定神,又有大发现:这个瞪视自己的人居然便是某白!
一个呻吟无可控制地从床上的某白口中逸出:赵天师啊!周天师啊!开什么国际玩笑啊!
“白,你醒了么?”
“呃,你是?”
“你看我是谁?”
“你是……柔?”
“是啊,我就是你朝思暮想的柔!”
“不不不,你不是柔,你是……蝶……”
“嗯嗯,人家就是蝶嘛!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你到底是柔还是蝶?”
“你说是柔就是柔,你说是蝶就算蝶好了。”
某白不支,又昏了过去。
2个时辰以后,总算再次醒了过来。
他瞪着头顶上的某白问:“怎么回事?你告诉我!”然而,头顶上的某白与他同时做着同样的口型。
得不到答案,床上的某白只得细细观察空中的某白。
发髻被打散了,但头发绝对不是披在肩上,而分成了千百股,每一股拉直了绑在一根玉簪上,玉簪则钉在了床板上。
双臂伸直了摊在床上,每一根手指,用各色丝线缠住,同样绑在连着床板的玉簪上。
双腿分开,每个足趾享受了与手指相同的待遇。
整个人呈一个“大”字形。
衣服不见了踪影,好在还给他留了块遮羞布。
胸口的剑伤不见了,却有一只翩翩起舞的彩蝶。
“白,蝶好看吗?”
“好看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你一定是想知道,蝶是怎么到你胸口上去的,对吗?”
“蝶,当然是飞上去的了!”
“当年蝶飞走了,现在蝶又回来了。”
“蝶……”
“只可惜,你胸口的蝶是我绣上去的,整整绣了一天一夜。没有我,你就没有蝶。”
“可是,丝线沾染了血迹,是会腐朽的。”
“不,这不是普通的丝线,这个叫羊肠线。羊肠线本无色,用色素染上色就成了彩线。你放心,我用的是食用色素,不是工业色素,这点公德心我还是有的。这个彩蝶,7天之后就会被皮肤吸收,消失无踪。你若想留住蝶,就得留住我。”
“7天之后就会消失不见?我若想要这个蝶,你就再给我绣上?”
“YES。”
白闭了闭眼睛,望向头上的某白,发现他亦刚睁开眼。
白又有了发现:空中的白与床上的白,方向刚好相对。位置丝毫不差,眼对眼,鼻对鼻。。
“这是镜子?”
“嘻嘻,聪明如白,竟然刚刚发现?”
“这个床为何如此奇怪?”
“这不是床,是我的绣架。想当年,我为柔和蝶绣了不知道多少美不胜收的华服。”
“你为什么把我绑成这样?我不想做格列佛。”
“不把你绑住,怎么做这个蝶?”
“你想做蝶?”
“当你想蝶的时候我就是蝶,当你想柔的时候,我就是柔。”
“那么,你自己呢?什么时候做你自己?”
“当你想我的时候,我就是我。”
“可是我不知道你是谁?”
“我是谁重要吗?”
“……”
“人与动物的区别是,生下来就不能做自己。”
“如此,为何有人要分辨说她非柔?如此,为何有人要分辩说她非蝶?”
“柔与蝶,你更爱哪一个?”
长时间的沉默。当柔不在了的时候,他拼命地寻找柔,尽管蝶多次和他说她不是柔,他依然当她柔;当蝶真的化作了蝶,他又拼命在寻找蝶,重演柔的故事。
他,不知道自己更爱哪一个。
“白,不用想了。你爱的不是柔,也不是蝶,更不是我,不是任何人。所以,我可以是柔,也可以是蝶,也可以是任何人。”
“你如此明白我不爱你,为何还要我留住你?”
“只因为你是小白。只因为小白是我要的人。”
“所以你肯为我扮演任何人?”
“要得到一件东西,就得付出一点代价。”
“你觉得你是个好演员?”
“当然,我眼观六路,耳听八方。只要入了我的眼,就留下了他的神。”
喘息之间,白似乎看到了柔在他身边轻颦浅笑。
眨眼之间,白似乎看到的是蝶在翩跹起舞。
柔耶?蝶耶?
这都不重要了。
重要的是,恐怕从今而后,每隔7天,白就得往她的碧玉绣架上躺一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