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龙外传(十四)
“直你娘!老秃杀了你!”
只见满地的尸体,对面站着一个人,杀生一扬拳头,朝那人奔去!
那人猛一抬头,那人,原来是自己!
“啊!”杀生腾然坐起,睁开眼却看见自己在一处房里,这房间乃是一处普通的客房,但墙上装饰的书画,桌上点的檀香,却说明,这房间定是有钱人用来招待客人的房间。
杀生从床上下来,只觉得浑身酸痛,低头看下自己的身体,只见光着的上身便布伤疤,令人心惊!
杀生心里暗想:
“我身上如何这般残破,我如何在这里,我记得我在聚贤庄帮乔大哥打那帮好汉,却只记得乔大哥被偷袭,后面却甚么都不记得了!”
想到这里,杀生便去推那扇门,门一打开,一道阳光照了进来,杀生不由得闭上双眼,骂道:“直你娘,这太阳也忒的刺眼!”
他却不知自己已经在黑暗中沉睡了太久,如何能一下便承受住阳光。
缓和了好一会,杀生才看清楚,门外乃是一个小花园,这客房在花园之中,那花园内满目杜鹃却正开放,杀生楞了一会,突然叫道:
“啊呀!我却记得我在聚贤庄的时候是初冬!如何这里已经开了杜鹃!莫非老秃我睡了三四个月?”+
说着急忙进屋,跑到那挂着的铜镜面前,仔细打量自己,只见自己身材依然胖大,头发却生的长了,凌乱的披散在肩头,脸上也有一抹短黑的胡须,正想时,忽然屋外一阵脚步响,急忙窜上床,闭上眼装睡,只听得一个人进了屋,嘴里嘀咕道:
“这春风怎么能把屋门吹开。”声音娇脆,却是个少女,杀生觉得这声音好不耳熟,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,那少女想是端了一盆清水,放在桌上,拧着毛巾对装睡的杀生道:
“少爷,也不知道你啥时候能醒来,老爷夫人都急的心都焦了,宁儿每天都陪夫人上香保佑你醒来。”
杀生猛然想起,这宁儿乃是自己家的丫鬟,是自幼被自己母亲买下,与自己一齐长大的丫鬟,想到这,杀生猛睁开眼,坐起来说道;
“宁儿,你如何在这里!”
那宁儿本是自言自语,这几个月来都没见杀生醒来,也习惯了,猛然听的杀生醒来说话,吓的“啊!”一声,将一盆清水打翻,怔怔的望向杀生,半响才大声叫道:
“少爷!你醒了!”她声音本就清脆,这一声大喊更是让杀生听得受用,杀生笑着对她道:“宁儿,你这声喊却比当年我与别人厮打你给我助威时更好听了!”
宁儿急急忙忙朝杀生喊道:
“少爷,你先不要动,我去叫老爷夫人来!”
说着,盆子也不放好,也不收拾,就跑了出去。
杀生坐在床上却想,这里却不是我的家,怎的我父母和宁儿也来了这里。我睡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,乔大哥不知是怎么了,还有那猴子的伤也不知好了没,我答应去给他寻蚕却去帮乔大哥助威,又昏了过去,他定急死了。还有师傅,我却说下山历练,却与师叔说不再是少林弟子,师傅肯定生气,说不定将我这颗秃头砍去。
正想时,门外已经传来一阵脚步奔跑声,一个女声喊道:
“富贵!你却好了!”
那声音正是自己的母亲,杀生急忙跑下床,门被推开,只见自己的父母和宁儿涌了进来,杀生腿一软,便跪了下去,眼睛里也不甚舒服,揉了几揉,却是眼泪涌出,只觉得自己见了父母心里欢喜。
只见自己的母亲相貌未改,头上却多了几荆白发,自己母亲不过四十岁,如何老的这般快,只见陈氏急忙将杀生拉起,一把抱在怀里,只是哭。
杀生又望向父亲,父亲却是老了,虽然身材比自己胖大,却脸上满是愁纹,眼角也有泪花闪动,宁儿则在一旁陪着掉泪。
杀生等三人哭了好一会才道:
“爹,娘,你们如何却在这里,这里不是咱家啊?”
陈氏慢慢将杀生推开点,仔细打量杀生道:
“孩子,你却不知,你离开家以后,我和你爹托人四处打听你去哪里学武功,后来一名你爹熟识的相与说他去河南贩货,听说那里有个和尚叫杀生,却和我儿长的一般,你爹亲自去少林上香打听,寺中僧人说那杀生和尚确实俗家姓朱,你爹不敢打扰你学武功就回了家,回家之后便商量着搬家到河南,离你近些,我却又舍不得这些祖上家产和这些老邻,就拖了下来,前年冬月,一名武师带着个女娃落魄到街头,叫你爹瞧见,你爹想你也是学武,就可怜这武师,把他领进门来招待,说话间便打听你,说是叫杀生和尚,那武师却听了连声夸奖,说我儿江湖上名气大的很,与那高手平做,有甚么歌谣说,南怎么北怎么,最后一句却是我儿杀生和尚,你爹和我听得高兴,就将那一对父女留了下来,他那女儿却比你大上四岁,叫寒芸,还未婚配,我和你爹商议,不如就将这女娃定了给你,那寒武师也同意,于是就定了下来,那寒芸却说自己武功低微,配不上你,你爹便出钱捐给娥眉派,将那寒姑娘送去了娥眉学武,办完这事我们就商量着去搬到河南你那少林脚下,也能见见我儿,于是便搬来了河南,去年冬月,寒师傅外出却见了榜文抓你和一个小道士,说你们杀了扶桑来的大官,我们心里急,就把寒芸姑娘找了回来,叫她上少林寻你,哪知寒芸姑娘去了几天,却把你血淋淋好似从地狱拖出来般背回,回来后说你杀了许多江湖好汉,我们心里害怕,你又不醒来,好在那寒姑娘留了好多灵药,我每日叫宁儿帮你喂药换药,却不见你醒来,每过一天,我与你爹的心里便沉一分,今日你却醒了,我的儿醒了,你如何受了这般的苦。”说着,又哭了起来,杀生帮娘抹了抹泪说道:
“孩儿不肖,叫娘和爹累心了,却不知现在外面如何?”
他爹朱自庸说道:
“孩儿,外面那些江湖人都说你这个和尚杀了自己的师叔,杀了许多江湖好汉,我每日都叫寒师傅去外面打听,也不知道今日能听得些什么来。”
陈氏对杀生说道:
“我儿,不若我们便回云南老家,那里离少林却远,以后再也不学武了。你便天天似以前一般与那些伙伴吃酒玩耍,咱家不缺银子。只要你欢喜就好。”
正说时,门一响,走进两人,却是一男一女,男的五十岁左右,身材高壮,想是那个寒师傅,那个女子却是二十五六岁,穿的一身蓝色武士服,生的俊俏。
二人进来却一下楞住了,这数月都习惯了杀生躺在床上人事不醒,今日却看见杀生醒来,朱自庸急忙拉住那寒师傅对杀生道:
“我儿,这便是寒师傅,你过来行礼。”
杀生走过向寒师傅跪下磕头:
“寒师傅,老秃我不在家却叫您费心了。”说完便想摸一下光头,却抓住一把黑发,不由嘿嘿笑道:
“今番却长出来,不是老秃了。”
寒师傅急忙将他拉起说道:
“孩子,你醒来便好,这几月,你父母心都碎了!”
说完叫那位姑娘:
“芸儿,来见过朱公子!”
那女子望着杀生,走过来朝杀生微微一个万福问道:
“你却不记得我了?”
杀生楞楞的道:
“姑娘认识老秃?”说完又一摸头,自己骂道:
“娘的,一会便剪了去,还是光头舒服!”
那女子一笑:
“那日,我却要杀你,你却忘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