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丈夫顶天立地,胜就是胜,败就是败,找区区一杯的毒酒的借口,真是不怕受人耻笑!”一个清亮的女声长声笑道。
“手段无所谓对错,只是看对付的是否十恶不赦之人而已。”他对面一个青色衣衫的人影缓缓道,声音儒雅。
我心一凉,心口像是针尖刺了一下,我缓缓走出去,春日的风有些凉,我听见对面的人温柔的唤我:“青衣。”
恍如隔世。
“我给你取名叫青衣可好?最纯粹的湛青的颜色,染着不为人知的傲气,最像你。”
“青衣,这个地方叫江南,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,永远不分开。”
“青衣,江湖厮杀,拼着性命,我和她战场上生死之交,自然会有情愫。”
“青衣……”
为什么如今你唤起这个名字来,还是那么温柔?
“乱喊什么?”伤还没完全好的某人把我拉在身后护着,顺便把正在奇怪叫唤的小白也一脚勾到身后,眼睛瞪着前面的一干人,一边使眼色叫我回屋里去,一边手已按住剑柄:“慕容景轩,有什么朝我身上招呼,我知道你平日不杀女人。”
我听见凤槿几乎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,景轩的脸色却越来越差,断断续续的咳嗽着,他转头,说了声:“小槿,把她带开。”话音刚落,省身剑已出,锋利的剑啸直朝着这边呼啸而来,挡在身前的人把我一手往后推开,执剑而上。我脚步未站稳,一条长鞭卷过来,只觉腰身一紧,然后便看到凤槿站在身边,眼神复杂的看着我。我本能的想挣开,却挣扎不动,凤槿附耳过来轻声说:“你最好别过去,不然对他们俩都没好处。”
我心下一沉,望向生死相拼的两人,景轩使剑,他也使剑,省身剑剑身长,剑刃偏厚,而他的剑偏短偏薄,我第一次看见他动用武功,招招狠绝,凌厉直接,竟是杀手的路数,而景轩的剑招则更显变化融通些,景轩曾告诉我,慕容世家的剑法以君子之道,所以剑名省身,取“吾日三省吾身”之意。而他伤未好,本来招式使不到极致,剑意挥舞之间,竟然嘴上还不停着,刀剑相拼,省身剑从脖颈堪堪擦过,这边还带着笑一边打一边调笑。
“我说小慕容,你那句软绵绵的‘青衣’是什么意思啊?”足尖后点,躲过胸口生风的一剑。
景轩不答,省身剑一剑挥去。
“不要那么凶巴巴嘛,”仰身避过剑锋,反手前攻,“当初你给我倒了杯毒酒,我想都没想就喝了,多深厚的情谊啊!”剑尖一划,景轩避闪不及,袖口划了道口子。
景轩依旧没理他,专心打斗,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。
“你看着她的眼神这么轻佻,莫非——”转身直取景轩咽喉“是来勾引民女的?”
这个……话痨……
凤槿的长鞭已经松开,她看了我半响,道:“我本以为你是个洒脱之人。”
“何意?”我疑惑问道。
凤槿轻轻叹了口气,却未说话,眼神飘向打斗中的两人,评道:“提气运气已是极消耗心神,竟然还能说话自如,话语轻薄若此,招式狠毒若此,果然不愧是这个人。”
“这个人,是谁?”
凤槿奇怪的望了我一眼,突然不可思议的笑出来:“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,就救了他?”
“我知道他被人追杀,顺眼就救了,活着反正也索然无味,不是么?”
凤槿定定的看着我,苦笑一声道:“确实,生者不易死者易,离开者易,留下者,不易。”
“景轩,他怎么了?”不知怎么的,我突然心口疼起来。留者不易?
凤槿咬咬唇,突然下定决心,身后长剑挥出,横在我脖子上,冷冷道:“青衣,我本以为你是个至情至性的女子,故上次你的话我不曾怀疑,只是,你竟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