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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家原创小说:流年明媚相思谋(一)

时间:2017-12-30 13:42 作者:绯舞绾辞歌°. 手机订阅 参与评论(0) 【投稿】
文 章
摘 要
“一切都如你所愿,你还想怎么样?”武当派掌门玄机道长背对正门,对门外缓步走来的男子说道

“一切都如你所愿,你还想怎么样?”武当派掌门玄机道长背对正门,对门外缓步走来的男子说道

“这就是如我所愿了?”云辞在玄机身后站定,嘲讽地开口。

“就算是为了天下苍生,你也适可而止吧!”玄机转过身来,再次打量着眼前的男子,也看到了跪在门外的武当派众弟子。

除却外出不在的弟子,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这里,没有血流成河,没有杀声漫天,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沉默,镇定如玄机,看见眼前这死一般的沉寂,还是不可抑止的内心沉痛,这都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徒弟,难道真的看着他们死在云辞的手里么?

再看眼前的云辞,一身黑色战袍,绣着华丽的金色纹饰,手里拿着鬼谷派失传已久的上古神器,云辞整个人如同出窍的利刃,寒冷、危险!

玄机认得云辞衣服上的纹饰,那是“鬼谷派”特有的金色图腾,没想到多年不见,现在看,仍旧还有当初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。

门外一个个面色肃穆的弟子,加上眼前这金色的图腾,玄机心里突然就有了决定。

“玄机,现在的鬼谷眼里,早已经没有天下苍生,你又何必垂死挣扎?“云辞无视玄机打量的目光,开口讥讽道。

罢了,当初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,自己不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么?云辞说的对,心里已然有了决定,也的确不必再垂死挣扎。

“当年的事情全是老夫一人所为,时隔多年,知情之人已经寥寥无几,老夫今天不拦着你**,可我门外的弟子年幼,云辞你就放过他们吧!“玄机说道。

“不拦着我?你拦得住我?“云辞嗤笑,毫不留情的开口:”让我放过你门下无辜年幼的弟子,这样的仁慈之心,你们当年可曾有过?“

玄机惊诧的看着云辞,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反驳,只愣在原地。

云辞看着愣在那里的武当掌门玄机,眉眼间开始不耐烦起来:“放心,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赶尽杀绝的地步,当年你们不也给鬼谷留下一个我么?”

玄机听着云辞的话大喜,这么说,云辞愿意放过他门下的弟子了?却仍旧有点不敢相信云辞的话,会这么轻易放过么?

云辞把玄机的表情看在眼里,然后挑眉,不语。

玄机道长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云辞的意思,从道袍宽大的袖子里面,掏出武当掌门的信物,递给云辞。

那是一枚寿山石刻成的印章,云辞接过来,拿在手里把玩,若有所思,仍旧不说话。

玄机道长眼看着那枚印章从自己的手里到了云辞的手里,却看不明白云辞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,是大仇得报的快感?还是拿到武当掌门信物的欣喜?

却看下一秒,云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,那枚从武当立派就有的寿山石印章,在云辞的手上化为灰烬。

玄机惊愕,我武当传承多年的掌门信物就这么毁了?云辞步步为营得来的信物就这么让他灰飞烟灭了?

云辞转身,背对玄机,缓缓说道:“从今天开始,天下再无武当!“

玄机站在云辞身后,看着悲恸的武当众弟子更显颓废,随即是大势已去的沉默,从此后天下再无武当,这才是云辞想要的么?

那一股颓唐的情绪越演越烈,想不到我大武当,今天终究还是败落在了自己的手上,自己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?

于是暗自运气,准备一死了之,紧要关头却被云辞一掌拍在胸前,化解了自己准备自我了断的那一股内力,嘴里涌上一股腥甜,然后诧异的看着云辞。

云辞慢慢说到:“你就这么死了,不怕没有颜面见你师傅么?“

玄机胸痛难忍,心痛更是无以复加,武当在自己的手上败落,自己没有颜面活在这世上,可也的确没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师傅。

这个云辞,不仅拦着自己一死了之,更是将自己平生修为散去了大半,现如今,自己和废人有什么两样?苟活于世,却求死不得,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情么?

“轻尘?“云辞叫道

“属下在!“远处走来一女子,声音肃穆,聘聘婷婷,孑然独立。

“请玄机道长到云梦千秋做客,整顿鬼谷第一个驻外分舵!“说罢,一个瞬移,人已经不知踪影。

“是“被云辞叫做轻尘的女子说道

云梦千秋是鬼谷帮派的驻地,多少年前的浩劫之后,已经面目全非,现在不知道被云辞修正成什么样子了?让轻尘整顿孤鬼第一个驻外分舵,是说要将武当改头换面吧?武当派到今天,的确是不复存在了。

而轻尘看着已然消失无踪的云辞,压制住心里的惊讶,掌门的修为,已经到了如此至臻化境的地步了么?来无影去无踪!

看着云辞消失的地方,轻尘有些出神:自己有多少年没看见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?又有多久没见过当初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了!当初的少年,摒弃了自己的名字,沿用自己在那场灾难中故去的兄长云霄和姐姐辞歌之名,变成了现在的云辞,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,如同一块千年寒冰,没有任何温度……

现在依靠仇恨而活,以后呢?大仇得报之后,云辞是不是可以变成原来那个翩翩少年?

感到所有人的目光在云辞走之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,轻尘收起那些心绪,开始吩咐手下去做云辞吩咐的相关事宜。

当日下午,江湖上已然知道武当被鬼谷灭门的消息,整个江湖鹤唳风声,惴惴不安。

而江湖上关于鬼谷的传言,也由原来的林林总总,变成同一个版本:鬼谷,轻杀伐,重奇谋,门派驻地云梦千秋更是恍若仙境,美景天下少有!多年前鬼谷一夜之间惨遭灭门,云梦千秋横尸遍野,现在,鬼谷重现,欲横扫江湖,还真相于天下,血洗当年之辱,报当年之仇!

武当已灭,下一个覆灭的又会是谁?

从武当山下来,云辞在束河古镇停靠,漫无目的的走在小镇的路上。随便找了一家客栈,一住就是五天。

束河古镇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,这里生活的人全部都是朴实无华的农家人,所以这里从来不曾有什么江湖纷争,外面的腥风血雨不曾踏足束河古镇,云辞也

就不受那些世俗纷争的打扰,云辞在这里的日子过的很悠闲。

武当之后,五天之内,鬼谷连灭三个门派,分别是星宿、慕容、天龙,十一门派,已经有四个毁在了鬼谷的手上。

接下来是少林,然后紧接着是逍遥,明教……最后一步是天山,这些其实都不用操心的,所有的计划都完美无缺,云辞现在应该做的,就是等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,等着自己布好的局一点点展开,等着自己的网慢慢收拢。

云辞在束河古镇的一条小河边停了下来,坐在河边的草地上,刚把草地上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放在手里,一声利剑的呼啸声破空而来,几乎是刹那间,云辞手掌撑地,一跃而起,与那支要命的箭矢擦肩而过。

河边的树林里面一下子冒出来五个中年男子,将云辞团团围住。

“还剩下七个门派,怎么只来了你们五个人?”云辞问道

“你不要妄自尊大,我们五个人已经足够收拾你一人!”其中一个身着袈裟的男子说道,看这打扮,必是少林派无疑了

话音刚落,不待云辞有所回应,五个人便一起欺身而上,将云辞团团围住。

原来,武当已灭,江湖各派人人自危,于是剩下的是七个门派早已经集结在一起商讨对策,这五个人,其中一人来自少林派,另外四个人分别是天山派、逍遥派、唐门和明教的弟子,本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,剩下的七个门派选出来五个门派中的年轻高手,前来伏击云辞。

奈何云辞自武当山一战之后便了无踪影,五个人一路寻觅,才在束河古镇寻到了云辞,终于可以除却这个魔头,还江湖一个太平。

他们并不了解云辞的鬼谷为什么要尽灭十一门派,也不知道之前鬼谷在那一场旷世浩劫中到底经历了什么,作为门派中年轻一代的翘楚,他们只知道,云辞要毁了他们从小生长的地方,要把他们亲如手足的师兄弟尽数诛灭……想到这里,五个人更是用尽生平所学,招招直击要害,恨不能立刻让云辞消失在自己的手里。

云辞为了多年以前的那场鬼谷浩劫前来向江湖十一门派复仇,而这些年轻的弟子,现在又为了这场正在上演的腥风血雨复仇,这是不是就是江湖传言的冤冤相报何时了?

五个人和云辞一直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,缠斗不休,却听小河的对岸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:“你们以多欺少,是何道理?“

五个人同时分心,向河对岸看去,只见一个红衣女子,几个飞跃,立刻来到了他们的打斗范围之内,不管不顾的和云辞背靠背摆出防御的姿势。

五个人面面相觑,都在同伴的眼里看出了疑惑:这姑娘生的浓眉大眼,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,甚是漂亮,究竟是何许人也?云辞的帮手?

云辞感受着背部缓缓传来的属于这姑娘的暖意,不发一言,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,也看不出来是否与这姑娘相识,周身凛冽的气息越发的浓郁起来。

“姑娘,你我素不相识,你还是哪里来哪里去吧!“云辞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之人说道

这么看来,俩人是不认识了?这姑娘纯粹是“路见不平一声吼?“

“江湖救急,人人有责!“姑娘声音爽脆的说道,丝毫没有走的意思,那个架势,好像她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大侠一样。

五个人眼神交汇,从这姑娘刚才过河的轻功来看,武功不在几个人之下,一个云辞已经是势均力敌,再加上这个姑娘,还会有胜算么?

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想起自己日日生活的家园将要被眼前之人所毁,那一腔怒火直冲头顶,哪里还管得了有多少胜算?****的,这姑娘非要掺一脚,那就和云辞一起对付就好了!这也是她自找的,怨不得别人!

七个人再次动起手来,五个人却惊讶的发现,这姑娘,这武功,不咋地啊!话说这姑娘其实也只是行侠仗义,她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,于是就对这姑娘生出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。

云辞也觉察到了,正在和自己并肩作战的这位姑娘,合着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啊!恐怕这一身功夫,就只有轻功能看,这哪是帮自己,完全就是添乱!

云辞不耐烦这种纠缠,拼尽全力使出杀招,小姑娘却笨笨的一伸手,挡在云辞的面前,云辞不得已只能撤回已经进行了一半的招式,另外五个人看见云辞撤招,好不容易逮到云辞的破绽,一个闪身一拥而上,却被正回头的姑娘对个正着……

这就是添乱!云辞和五个人此时此刻全部都是这么认定!

“姑娘,这个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,你还是速速离开吧!“五个人当中的一个人说道

“你们五个打一个,你们才是魔头!“姑娘立刻反驳,清脆的说道。

云辞不语,五个人仍旧无奈,这可怎么整?算了!有这姑娘在,想干什么也干不了,何必伤及无辜?况且这姑娘还这么好看!还是来日方长吧!于是五个人齐齐抽身而退。

云辞眼看着他们离去,也没有追上去的意思,小姑娘见人走了,已经放下剑,扯着云辞的袖子,脆生说:“大哥哥,你看我厉害吧,帮你把他们都打跑了!“

云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袖子被小姑娘扯在手里,晃过来晃过去,一抹无奈就在那**时看来喜怒哀乐都不曾有的脸上显露出来。

这都什么跟什么!

愣神的功夫,却被小姑娘一个使劲拉到了后面,原来五个人当中的天山去而复返,天山派是天生的刺客,自己又放松了警惕,如果不是小姑娘拉了自己一把,这一剑刺过来,自己就算不死也是重伤。

再看那天山,眼见着小姑娘挡在了云辞的身前,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迟疑,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,云辞随即一个探手,把小姑娘藏到了自己的身后,迎着天山的杀招而上。

哪有让女人挡剑的道理?

光明正大的拼杀,天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云辞的,暗杀不成立刻准备闪身,好在云辞顾及着身后的小姑娘,没有不放人的意思,天山临走的时候仍旧不死心,朝着云辞扔出了自己的独门暗器。

几枚暗器而已,即使目标全都是向着自己而来,自己也有把握全部避开。

可是谁能告诉云辞,这红衣服小姑娘一副大义凛然,“刷“的一声闪在自己身前,用自己的肩膀挡下一枚暗器算是怎么回事?

这不是被天山的暗器杀的措手不及,是被小姑娘的萌蠢啥的措手不及啊啊!

下一秒,猩红的血从姑娘的肩膀上散开,小姑娘倒在云辞的怀里,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,眼里的泪水要落未落,虚弱的问云辞:“大哥哥,我是不是要死了……“

暗器插在肩膀上,没有淬毒,血出的很多,可并不是要害,做一些简单的止血治疗就可以,这样的伤势,自然不会危及到生命,至于这个伤口疼不疼,好像,就不再云辞的思考范围之内了。

就这身手,这智商,谁给她的勇气行走江湖,还学着别人路见不平一声吼?到底是这世道变了,还是自己孤陋寡闻?亦或者是天下仅有的稀有另类被自己就这么遇上了?

可不管怎样,逞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,已经是犯了云辞的大忌,江湖沉浮,云辞欣赏每一个死里求生的人,同样欣赏每一位认真生活的人,这丫头,拿自己的命这么不当一回事,云辞表示很不满!

再低头看着眼前的小脸,满满的都是恐惧,原来她还知道害怕,早知现在何必当初?多年未见的脾气,蹭蹭蹭的往上冒,可看着那双含着泪的大眼睛,心里又开始盘算,哎,算了,也是为了救自己不是,即使自己并不需要,再看那双眼睛湿漉漉的,算了算了,小丫头而已,和他一般计较做什么?

小姑娘就这样躺在云辞怀里,看着云辞的脸色变了又变,哪里知道云辞心里的百转千回?最终只看见云辞眸光深沉,说了一句:“死不了!”然后,剧烈的疼痛袭来,姑娘咬牙,终究把因为疼痛的惊呼声咽了下去,这人,就算要把暗器从自己的肩膀上拔下来,好歹也说一声啊!哪有这样一声不吭就动手的?疼死她算了!

然后看着云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,里面淡**的药面就洒宰了伤口上,可洒到一半,伤口还没盖上,药没了!这是止血的药啊?就剩下这么点了,这能止住血么?自己不会真的血尽而亡吧?还真是真心的疼啊!怎么不晕过去呢?就不知道疼了!

最终,因为疼痛和流血过多,姑娘还是如愿以偿的晕了过去,云辞也很懊恼,谁知道这金创药怎么就剩下这么点了?

姑娘的脸有点苍白,和刚才活泼的样子判若两人,束河古镇是肯定不能再留了,可自己带着这么个小丫头,能去哪里?刚才只是简单的止血,伤口还需要包扎上才好,云辞低头看怀里的人,抬头再看向束河古镇外面高耸的苍山,进山吧!

横抱着这个不知姓名的小丫头,云辞施展轻功,飞一般的向着远处的山峰掠去。

说起来,云辞很喜欢束河古镇这个地方,小的时候,苍山深处的屋子就是他和兄长的秘密据点,他们经常消失在云梦千秋,然后在这里住上几个月,钓鱼看花练功挖草药,再后来,全世界就剩下了自己,苍山这个地方,恐怕全世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了,因为隐蔽性好,又在深山里,云辞更是瞅着闲暇的时候,或者心里慌闷的时候,到苍山小住,只是没想到,有生之年,他居然还会带着一个姑娘来这里。

这丫头抱在手里倒是很沉手,一路奔袭,等到了苍山的屋子,云辞的脸上已经有了薄汗。

从床上抽走罩在床上的布单子,将手里的人安置在床上,云辞皱眉:自己好像有点变得心软了啊,正确的过程不应该是把这丫头丢给当地的村民,给点银子,找个郎中,不就完事了么?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把人带到这里来了呢?为什么?或者,因为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?

云辞微乎其微的为自己叹了一口气,转身进了隔壁的屋子,在柜子里拿出来一瓶子金创药,回到了床前。

看着姑娘的伤,这个,有点不好下手啊!然而这个不好下手的感觉也只是在云辞的脑海里面晃了一晃,下一秒,云辞就把姑娘肩膀旁边的布料撕开,面不改色的上金创药,包扎,然后扯开自己的外衣,盖了上去。

一会醒了,该饿了吧?这么虚弱,应该吃点暖和的东西,比如粥什么的?幸好自己上次来这里不过是一个月,幸好云辞每次走之前都习惯藏好食物,没办法,山里的飞禽走兽太多,米不藏好,等下次来了,恐怕连渣渣都不会剩下,然后,云辞开始生火熬粥。

熬个粥而已,云辞做的有条不紊,脑海里却突兀的闪过一抹奶白色,嗯,大眼睛肩膀上的皮肤,嗯,挺白的!嘴角就扬起了一抹疑似微笑的弧度来。

这和云辞的一贯作风大相径庭啊,事出反常必为妖,谁说不是呢!

等大眼睛醒过来,满脑子全是米粥的香味,这个味道,哎呀天哪,真是饿!

肩膀上还是一顿一顿的疼,好像有一把大斧头,一下一下的撞击在伤口上,可是,本应该被疼的泪眼朦胧的大眼睛,睁开眼睛以后,在满屋子的米粥香气中,眼神清澈,就那么浅浅的笑了起来。

大眼睛诡异的笑着,望着屋顶好一会,披着云辞的衣服,慢慢的起床,慢慢的看着这个屋子,慢慢的找云辞的身影。

大眼睛醒了,云辞是知道的,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,更何况云辞的武功修为已经登峰造极,周围细小的响动是绝对瞒不了他的,大眼睛是伤员,行动更是有拖沓之音,所以云辞听见响动,就熄了炉灶上的火,站起身,端着锅,往屋子里走。

等云辞把粥端在桌子上,一回头,就看见大眼睛倚在门框边,看着自己。

大眼睛披着自己的衣服,脸色惨白,眼神清澈中还有着点欢欣鼓舞,看样子,是真的饿了?所以看见米粥心情显而易见的好?

“过来!”云辞对大眼睛说。

谁知道丫头清脆的拒绝了云辞:“我就不!”

然后大眼睛眨啊眨着,带着几分倔强地看着云辞,有那么点小孩子撒娇的味道。

云辞把米粥盛到碗里面,放在桌子上,挑眉看大眼睛,她刚才说什么来着?她就不?丫头身上反骨见涨啊!如今的天下,还有几个人敢和自己这么说话?胆子倒是挺大!还就不?!

“我受伤了!“大眼睛看着挑眉的云辞,语气里多了一丝丝的可怜,惨兮兮的说道。

云辞仍旧看着她,不说话,脸上却分明在说:“你就不?就不然后呢?打算怎么办?“

大眼睛就又说:“我受伤了,胳膊抬不起来,吃不了东西!“

云辞突然觉得,自己早先那会是不是脑子让驴踢了?或者是进水了?不然怎么会义无反顾的捡回来这么一个麻烦?胳膊抬不起来?难不成还得喂?这是谁惯的?心里这么想着,第二碗粥盛完放在桌子上的时候,力度就重了一点,这力度一重,放碗的声音就大了一些。

已经临近夜晚,屋子的门没有关,吹进来一阵晚风,有点凉,这股风吹进来,连带着大眼睛心里突然凉飕飕的。

再听见云辞弄出来的响动,心里突然就没来由的一跳,敛了眼角,敛了刚刚的那一点笑意,也敛了情绪,然后清清楚楚的对云辞说:“我和你开玩笑的,我不饿,你吃吧,谢谢你给我疗伤,等我好了就离开,不会给你添麻烦的。”转身,回了刚刚睡着了的屋子。

这个懂事的样子,颇有几分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,完全不见了刚才跳脱活泼的样子。

云辞看着转身离去的大眼睛,哟呵,这丫头,不但反骨见涨,脾气也见涨!这个,有点欠调教啊!于是,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自己的那份粥,竟是连挽留客气的话也没有。

那边大眼睛接着回到床上靠着,可满脑袋都是粥的香气,肚子更饿了!其实是真的饿,胳膊抬不起来也是真的,为了吃一口粥,要扯着伤口,那自己还是宁愿饿着的好。

再说,自己好像是步子迈的大了一些,现在的云辞让人捉摸不透,自己还是太心急了,这样不好,千万别弄巧成拙了。

大眼睛十分、特别、理智的分析着刚才发生的事情,即使如此,还是感觉到心里一种名字叫做委屈的情绪慢慢滋生,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蔓延到心里的每一处角落。

往事历历在目,不知道怎么了,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,没关系的,不要紧,这些都是暂时的,没事没事,都会好起来的!这么想着,眼泪却是更加凶狠的噼里啪啦的掉了起来。

云辞喝着喷香四溢的米粥,耳朵里面却传来了抽泣的声音,心里开始有点乱,这是,哭了?那个明媚的活泼的大眼睛小姑娘,哭了?

哎!云辞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算了,自己和她较什么劲?把碗里最后一口粥灌到肚子里,端起另外一碗,拿着勺子,进了内室。

大眼睛已经脱了鞋,蜷在床里面,云辞端着碗,坐在床沿上皱眉看着眼前的人。

眼睛明显的哭过,红红的,头发有点乱,此时此刻低着头,看也不看自己,好像闹脾气的小孩子。

却没有看见,低着脑袋的小丫头眼里,藏着那一点点的窃喜和狡猾,看,还是心疼了!还是过来了!就算历尽沧桑,有些人仍旧不改初心!

云辞这会看着闹脾气的小丫头,却在心里苦笑:这都什么和什么啊!就算是惯的,也只能怨自己!随即抬起手,把大眼睛脸上的眼泪摸干净,说:“这就哭了?“

大眼睛躲开云辞抹眼泪的手,说:“没有,有风迷了眼。“却仍旧是不抬头。

云辞反倒笑了起来:“哦?我还不知道,我这屋子原来漏风!”

大眼睛听了,环顾了一下屋子,门窗早被云辞关上了,哪里会有风!自己刚才说什么来着?被风迷了眼?真撇脚的借口!

云辞就又拿拇指擦了擦大眼睛脸上的眼泪,说:“行了,又不是小孩子,委屈什么?吃点吧。”

然后拿着勺子,开始喂大眼睛喝粥。

这个粥,熬的刚刚好,粘稠浓腻,饥肠辘辘的胃,因为一碗粥得到了慰籍,委屈的心,也因为一碗热粥慢慢便得温暖。

一个喂的心甘情愿,一个喝的舒服妥帖。

一碗粥很快见了底,丫头睁着红红的眼睛,忽闪忽闪的看着云辞:“没吃饱……”

云辞看着眼前的人,无奈,用近乎宠溺的语气问大眼睛:“果儿,你怎么还那么能吃呢?”

然后,被云辞叫做“果儿”的大眼睛,瞬间泪流满面。

原来,云辞,你还都记得,如同我一样,从来未曾忘记。

果儿和云辞的相识,其实是很老套的江湖情节,果儿的父亲在当年是朝廷的官员,性情耿直,因而得罪了朝中重臣,最后被斩首示众,一家老老小小也被流放到最荒凉的苦寒之地,家破人亡本就凄苦,果儿在六七岁的年纪就要承受这些苦楚,那个荒凉的苦寒之地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走到的?这一路坎坎坷坷,受尽磨难,还没等走到一半,母亲就已经忧思成疾追随父亲而去,不到月余,一家人只剩下了果儿自己。

这一次一同被流放的人,大多数都已经精神恍惚,更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小丫头的死活,负责押送的差役更是嫌弃果儿年纪小走在路上碍事,暗自商量着把她卖给哪个窑子了事。

走到束河古镇的时候,正好赶上云辞和家里的***苍山,果儿被差役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打在身上,小小的身体踉跄不稳,却仍旧在差役挥着鞭子要打到身上的时候,恶狠狠的扭头瞪着差役。

云辞当时就说,这个小丫头想必吃了不少苦,这脾气还敢这么大,也真是不长记性。等到差役坐进了云辞他们停留的茶肆,云辞听见几个差役商量着今天就要把果儿卖掉,再看看果儿一脸的倔强,当时就觉得,自己要是顺手救了一个小姑娘,也不是什么大事吧?

于是云辞装模作样的起身,在果儿的身边转了几圈,随手扔出两个硕大的银元宝给差役,一副大爷的口吻:“这丫头眼睛生的漂亮,小爷我买了!”

其实当时的云辞也就比果儿大了四岁,平时在云梦千秋水说是呼风唤雨也差不多了,此时却一副老道的样子,远处的兄长也不说话,只看着自己的弟弟胡闹。

那几个差役却在这个时候收起丑恶的嘴脸,作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样子:“哪里来的大胆狂徒,这可是朝廷的重犯,岂容你等随意买卖……”

话还没有说完,云辞手中的剑已出窍,唰的一声插在差役的桌子上。

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差役立刻拦住要动手的自己人,满脸堆笑:“小少爷既然看中了,那是这丫头的福气,您只管带走就是,只不过,这丫头从此之后还是在这世界上消失了才好!”

云辞冷笑:“那是自然!”

于是果儿就这么被云辞买走了,一行人带着果儿去苍山,给果儿疗伤,回了云梦千秋,看着果儿慢慢从悲恸中缓过来,然后开始新的生活。

作为果儿的救命恩人,云辞更是被果儿缠的各种无奈,之后各种习惯各种迁就。

只不过云辞看着身后那个名字叫做果儿的小尾巴的时候,终于想起来问自己家的大哥:“平时对我一贯严厉,怎么这一次看着我胡闹?”

自己家的大哥笑的和狐狸一样:“来苍山之前,父亲就说过,此次下山,要把朋友的遗孤带回云梦千秋,千万不要真到了那苦寒之地才好!”

云辞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啊!后来,果儿在云梦千秋住了一年,因为受的伤痛太多明显的比同龄人体弱,而峨眉山的温泉水对果儿的身体大有好处,峨眉派的武功更是适合女子修习,于是果儿就被送到了峨眉山,成为了峨眉掌门的入室弟子。

几年以后,便是那场刻骨铭心的杀戮。

往事历历在目,如今的果儿和云辞却闭口不提那段过往。

而横在两人之间的这十年,更是没有人主动提起。

可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知道,比如说,当年云梦千秋惨遭屠戮以后,云辞是怎样历经磨难走到现在。

再比如说,果儿在云梦千秋被灭门以后发生了什么,这些年在峨眉山过的好不好。峨眉山,想当年,在那场杀戮中,也是出力的。

时间一晃已经小半个月,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,果儿却在这段时间迷上了吃各种鸽子,熬汤,煎炸,烧烤……总之各种各样的鸽子的吃法,全部被果儿尝试了一遍。

直到有一天,果儿端着炖了好久的鸽子汤进了屋子,看见云辞一面摩挲着手上的戒指,一面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时候,果儿知道了,这些天的宁静,终究只是过眼云烟而已。

小时候的云辞无法无天,现在的云辞高深莫测,可不管什么时候,云辞都没有改掉一个习惯,每当云辞想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的时候,都会摸着手里的戒指很久很久,就如同现在一样。

果儿把手里的鸽子汤轻轻搁在桌子上,盛出来两碗,说:“吃完饭再说吧!”

云辞看着桌子上的汤,在看看果儿,没有动,也没有说话,眼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深沉。

果儿轻轻叹气:“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,可峨眉终究养了我这么多年,我不可能不管不顾的!”

云辞抬眼看这果儿,那眼神,让果儿觉得心慌意乱。

果儿缓了缓心神,开口:“当年十大门派的掌门,有七位都到了峨眉山,师傅如果没有顺应他们的心意,只怕如今已经没有了峨眉这个门派,我拿着剑,冲上议事厅,想要杀了他们,结果被天龙派的大弟子打成重伤,师傅在我的药里面做了手脚,那些天我一直昏迷不醒,浑浑噩噩,等我醒过来早就大势已去,我什么都做不了,我不吃不喝了很多天,师傅无奈之下告诉我,你还活着。“

那些过往,现在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好像微不足道一样,可果儿知道,那段时间,自己是多么的绝望。

云辞仍旧不开口。

果儿继续说道:“我吃了你所有的信鸽,我知道你是知道的,可我也知道你心里面恨,所以也不劝你收手,只是,放峨眉一条生路吧!“

说完,果儿和云辞一同沉默不语。

小时候的云辞,性格开朗,有一种无法无天的架势,现在的云辞,深沉而冷漠,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云梦千秋小少爷,世事变幻,终究都敌不过岁月得侵袭。

就这样,从夕阳西下,一直到屋子里面没有了亮光,两个人在黑暗里面沉默。

最终,云辞轻轻叹气,在暗夜里面伸出一只手,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果儿说:“过来!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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