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 雨血泪,寸碎柔肠
雷电不休,风雨不止,仿佛想将积年累月的顽固埃尘彻底冲刷,那晚,整整下了一夜。
天亮时,碧空如洗,万物新颜,既看不见夜里留下的半丝痕迹,也嗅不到戾气涛涛的血腥。
当然,这只是外面的世界,事发的那间别墅客厅依然阴气不减,处处迷团。至少警方不知道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来历,也没听说过徒手就能将石子深射入墙,更不清楚杀手落魂的行踪。
时隔当日已有十天,虽然极其不愿寻思返顾,可幕幕恍如昨夜,所有的一切任然历历在目。即使已经搬到全新的别墅,依然阻止不了恶梦的回涌,而那晚的事情总会不经意间闪跳到眼前,让你心痛让你忧,虽处高枕却惶惶而不可终日。
不知是因为此事改变了以往的习惯,还是因为忧心惙惙而别无余力,夏瑶不再像以往那样在清晨出去散步,总是疲惫不堪的依着沙发,眼圈有些发黑,肯定最近都没有睡好缘故。
“瑶瑶,快来,妈渚了你最爱吃的青菜皮蛋粥”,经逢大变,夏瑶老妈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,但她想法比较纯朴简单,既然已经过去,还是要好好的生活,总不能总让自己让家人笼罩在恶梦里,至少大家都平安无险,这才是最重要的,也是最幸运的。
夏瑶神色木然,动也没动,软软的道:“妈,您先吃吧,我不想吃”
“都好几天没吃早餐了,这样下去怎么能行,多少吃点吧,啊?”
老妈语气轻颤,夏瑶不禁转眼望去,见她脸色大不如以往,满是担忧,似乎比自己还要疲惫。又想起那晚夜战时,老妈尽管非常害怕,却死死拦在前面,让自己跟晓薇缩在她身后,登时心中酸软,努力挤出几丝笑容,涩涩的道:“妈,我吃您也要吃”
“嗯嗯,咱们一块吃,要多吃点,呆会凉了就不好吃啦”,见女儿终于肯吃早餐,夏母神情大悦,仿佛这是十天来最开心的一刻。
“妈,爸呢”,吃饭间,夏瑶才发现老爸没在,所以随便问了句。
“你爸大早就去警察局啦,他刚刚打电话来,说呆会厉警官还要跟他一起过来,想再次了解情况捏,所以啊,你要多吃点,呆会才有力气说话”
尽管老妈总是软语劝慰,可夏瑶才吃了半碗就咽不下去,又像根木头似的呆坐在沙发上。
虽然双眼静若无神,但心里却乱绪如麻。
自从五天前晓薇离去后,她也自个静静想了几夜,的确,跟晓薇说的一样,柳晨并不是在圳南疯狂杀人的魔头,他一直呆在园区里伪装成清洁工,几乎天天可见,哪能分身去杀人?好像也不是为了自家的玉,否则离开时怎么会把玉留下,可他的出现究竟为了什么?
也许是为了报仇吧,想起他跟追魂的对话,夏瑶眼眸微动,心想也只有这个原因最为合理,况且被绑架的时候,不也曾听他亲口说过跟他们有仇吗?
念及此处,脑中忽然无端端地出现两幕深藏回忆里的画面。
那是在夕阳下,他黑色风衣跟礼貌,还戴着口罩,穿着像足了十分的杀手,却目光流转,温言浅忧的说道:“绑架你的人已经死了,我不会害你的……”
直到夜里,看不见人,只听到他的话,“我也不是什么好人……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人跟坏人……”
如果没有他,早就不知被绑到哪里了吧,如果没有他,爸妈跟自己还有晓薇可能也难逃厄运,想到这里,夏瑶心生悔痛,觉得当晚是不是太过份,至少他真的没有害自己呀,可自己却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千番诅咒,在他临死前竟然感到快意无比……
但是!为什么要歹毒无比的杀掉最爱自己的人!为什么要百般残忍的害死自己最爱的人啊!他是坏人,是坏蛋,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!他死不足惜!活该!
乱念翻涌,挣扎纠缠,终究抵不过初恋惨死的心痛,因为那是心房里没有痊愈的伤疤,但只轻轻触到就百般裂疼,更何况将其生生的撕开。
想起初恋,夏瑶心痛如绞,只觉头胀欲裂,似乎再也受不了事实的折磨,双手紧抓力抠,在憔悴的脸上留下道道惨白的指痕,最后,终于忍耐不住纠结怨念的啃噬,忽然疯狂般的哭声痛叫……
“瑶瑶”
“瑶瑶,你怎么啦”
“你别吓妈啊”
……
焦声不断,夏瑶面色凄楚的抬起头来,却见爸妈心急如焚,神色异常担忧,苦苦的望着自己。
“夏小姐,你…没事吧”,厉警官挽狂澜已经到场,见到这等情形也忍不住出言慰问。
“我…没事…没事,刚刚…失态了,不好意思”
少女怀肠易触伤,在别人眼中,自己也许是个铁心严厉的警官,可又有谁知道,曾经也有难忘的故事啊…挽狂澜叹了口气,柔声笑道:“针对这件事,我们基本上已有结果,这次前来是想告诉你们几个好消息,顺便确认下事实,所以不用紧张”
听闻此言,夏父夏母都大松口气,静静的等待下面的内容。
“首先,我们已经查出,那两具尸体来至一个秘密杀手组织,名叫绝杀堂。虽然,目前仍不知道他们在组织中的身份,但是,据你们的描述,他们两个都身手不凡,绝对是组织里的重要人物。况且两人已死,其它稍有嫌疑的同党也在我们的追捕当中自顾不暇,你们家的情况已经相对安全”
祸患大减,夏父夏母心感大幸,全都表现在脸上,但也没有出言打岔。唯有夏瑶面无表情,神不改色,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事情,或许有没有听进去都未曾可知。
在初察现场案情时,夏家几乎毫无遗漏地交待了当晚发生的一切,当然,为了帮死去的男友讨回公道,将来真凶缉拿归案,夏瑶也不再隐瞒,把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,说到伤心处,还再三请求警方,一定要拿到杀人魔头落魂。
挽狂澜 虽是警官,但要抛开这个身份,也同属女流,此时见她如此神态,心中多少看破端倪,于是将目光移到夏瑶身上,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的双眼,“夏小姐,你的心情我能理解,但事情已经过去,何必苦了自己”
几天来,类似的安慰不知道听了几百上千遍,夏瑶的心绪哪会因此改变,不过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。
感情上,女人的心,哪可能在只言片语间就豁然解脱,挽狂澜 无奈的笑了笑,唯有直入主题,“杀手落魂神出鬼末,又夜逢暴雨,我们实在没有半点头绪,原以为要辜负夏小姐的诚恳配合,哪知就在六天前,突然接到一位陌生人的报警,说他发现一位遍体鳞伤的人藏在某个山头,那人倒也没有撒谎,我们急追过去时,落魂果然还在”
夏瑶的神色变化不定,忽而紧张,转瞬间又抹上浓浓的怨念,最后变为满怀恨意的期待。
挽狂澜心中微滞,她知道,眼前女子的那种眼神,那股怨念,她希望他死……,女人啊,爱一个人爱得那么刻骨,恨一个人也恨得如此决绝,可惜……
她并没立刻说下去,因为忽然想起五天前那晚的夜战,那个人,落魂,重伤之下还如此利害,他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。前去追捕的警队队员中,每人的肩膀都被子弹擦皮而伤,受伤位置几乎完全相同,很明显,对方只是警告,让己方知难而退,并不想大开杀戒。
荒山绝顶上,吹着阵阵清冷的夜风,黑暗中的那道孤影,不知难过到什么地步,居然纵身一跃,坠入崖底……
怨、到底有多浓,仇、究竟有多深?可也该放下了吧,挽狂澜忽然挪开目光,依头轻叹,“他死了,跳崖自尽”
夏瑶的眼里闪过一丝畅快,伴随着模模糊糊的哀伤,她缓缓转头看向远方,那里是八荒岩的方向。她嘴唇颤动、喃喃丝语,别人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,或许是对死去男友的告慰吧。
片刻之后,她转过头来,眼眸中尽是迷茫跟落寞。好像完成了一件非常非常大的愿望,全身为之轻松,却又浑软无力的依着沙发,神色哀怜。渐渐的,她双目空洞,似乎眼前只是片片空白,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,生命却回缩到早已逝去回忆中。
第八十七章 雨血泪,寸醉柔肠
场中陷入沉寂,谁也没有开口说话,就连挽狂澜也是面向门方,纳纳地揉着肩边所受的皮伤,若有所思。
夏氏夫妇见女儿如此伤心失魂,很想尽快转移她的注意力,所以轻咳两声,道:“厉警官,你不是有几个好消息吗,来喝杯茶,我们洗耳恭听”
挽狂澜 回过神来,望了夏氏夫妇一眼,又将注意力转到夏瑶身上。她看了半晌,却是摇头不止,像似有些怜惜,又有些犹豫,终归一声长叹,还是没有说话。
“厉警官,趁热喝吧,你的茶都快凉了”,夏瑶父亲再次提醒。
挽狂澜重重地缓了口气,心中仍有余叹,可该说的还是要说,这是自己的职责所在,况且,这对他们来讲,或许是种解脱。她摸出十几张照片放在桌上,“这…就是跳崖自尽的清洁工,这个人,你们都是亲眼所见,请确认下是否就是当夜最后离开的落魂”
照片一张一张的映入眼中,人,几乎粉身碎骨,面无完形。但是,那身橙**的工装,那只僵直的左臂,还有模糊脸蛋上的长长剑痕……还有……,总之,无一不是当晚落魂重伤后的显眼特征。
夏氏夫妇默默点头,但也心有所愧,因为,即便再恨杀手恶人,可人家终归没有害自家呀,如果说他是为了玉,可为何最后还要留下。
或许,他真的喜欢自家女儿吧,要不怎会扮装藏在园中,直到杀手来临后的紧急关头才出现。能做生意的人都不傻,夏瑶与晓薇能想通的道理,他们又怎会不明白呢。
两人的心思不约而同的撞到了一起,双双望向女儿,却见她漠然以视,不知是喜是哀,登时哑口无言,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挽狂澜都觉场中气氛有些让人窒息,正了正色,又道:“夏小姐,即便他是残忍杀害你男朋友的真凶,现在已经死亡,你也该有所安慰啦,况且……”,说到这里,她却顿言不止。
“厉警官,有话但讲无妨”,夏父瞧得心急,他做生意也有些年头,不难听出话中外意。
挽狂澜深深吸了口气,只觉办案件生涯中,从来没有一次这般头疼。可自己是刑警,该说的始终要说,这是上级交待的命令,更是自己的职责,“夏小姐,虽然你说他就是去年七月的游轮杀手,可那方血案铁证如山、早有定论,如今死无对证,案件也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当中。况且…,即便他是当日的杀手,也并非害死你男朋友的真凶……”
什么?夏氏夫妇心惊如中天雷,以当夜追魂的质问跟落魂的反映来说,无一不显事实,况且,事后女儿也交待过,上大学时所交的男朋友也的确属实啊,更何况时间地点什么的都迎丝合逢,怎么可能不是他!
……
姑且不说两位‘局外人’,就连夏瑶都吃惊不小,当下举目凝视,满脸不可置信!当然,更多的还是迷茫,而且,那瞬间的心跳猛然加速,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。
坠情如痴的女人啊,自己也是女人,若不是办案刑警,也许真不愿意告诉你残酷的实情。挽狂澜无奈的摇了摇头,肃声说道:“相信你们也知道,圳南杀人案件,并非所谓的柳晨所为。在办案过程中,虽然目前还没捉到真凶,却捉到一位非常关键的人物,杨家二少爷的同伙,赵廷中!”
夏氏三口俱都望着挽狂澜而目瞪口呆,他们不知这赵廷中到底何许人也,更不明白与杨家二少爷杨天又有什么关系?只是心中都有隐隐的不安,特别是夏瑶。
挽狂澜可理会不了这么多,反正公事公办,“为了减刑,他已经完全招供,赵廷中是杨天的得力助手,为谋私利而助杨天夺取家主之位,绑架夏小姐你的主谋正是杨天”,说到这里面,她稍有迟疑,可最终还是说了出来,“谋杀你前男友的人也是杨天……”
夏氏夫妇只觉脑如浆糊,越听越越晕,这都说到哪去了啊,完全听不懂啊!跟自家相关的案件又有什么关系!杨天也不是受害人吗?这厉警官到底想说什么!
夏瑶更是肃然起身,死死的盯着挽狂澜,似乎想问些什么,却不知从何问起,张了嘴又缓缓闭上,最终还是静了下来,等着她合理的后续。不过,很明显的是,她胸脯剧烈起伏,呼吸又重又长,仿佛随时都会缺氧。
挽狂澜不是个墨迹的人,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,也没有什么顾忌,“杨天势不如兄,所以剑走偏锋,想取你家的祖传宝玉,以讨父亲欢喜,夺取家主之位。因为,杨家也有块祖传的旧玉,跟你们夏家的古玉本是一套,若有你家的古玉在手,他父亲必会心喜之下传位于他。所以,他在游戏中追求夏小姐,请杀手暗杀柳晨,这所有的一切,他都只是为了娶夏小姐进门,得到你家的那块玉而已!你家的玉不是传女不传男么……”
霎那间,夏氏夫妇惊慌失措,不知如何是好,当晚所有的事都交待得清清楚楚,可为了祖传旧物,的确是隐瞒了宝玉的事实,此刻被厉警官挑明,既感羞愧,又觉得迷茫,他们真不知道这玉到底有何来历,居能招来这么大的祸端……
正不知道如何应答时,却听夏瑶冷冷问道:“厉警官,这又跟杀我男朋友的真凶有什么关系!”
挽狂澜仰天叹气,随后望向夏瑶,眼神中尽是可怜与不忍,她真的不知道要不要说出下面的事实。
“厉警官,请你快告诉我!”,夏瑶已经忍耐不住这种莫名的折磨,说完此话已经是喘气如牛,却又身如虚脱,仿佛强撑着只为听到合理的解释与能让自己相信的‘真相’!
“夏小姐,我明白你的心情,但是,在我说出来之前,你先静静,好好坐着,可以吗?我…也是为你好……”
夏瑶忍了忍,为了得知别人所谓的‘真相’,她缓缓回坐沙发,可神精绷得特别特别的紧,似乎若有不当,就会跟别人拼命一样。
见她神色稍有缓各,挽狂澜才道:“夏小姐,你对一个人的爱,居然能深到如此地步……一个身怀无双绝技的杀手,居然会为一个半知半解的女子跳崖了断,真的让我难以置信,可终究全是事实……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!”,夏瑶已快疯狂,若是没有父母的按捺,早就跳了起来。
“你别急,我也是女人,我也伤心过。所以,在敬佩你的同时,我才会为你感到不值,我总想给你说忘记一切,可惜我是警官……”
“到底要说什么!”,夏瑶拼开全力,已经挣脱拉住自己的父母,站身起来。
“如果你总是这样,我们改天再说吧”,挽狂澜忽觉有些不忍,转身就想离开。
“等等!”,夏瑶强压内心的疯狂,终究耐不住,“我静静的坐,但你要说出来!”
这事,早晚她都会知道,又何必故意隐瞒?更何况这是此行的任务之一,自己说那么多废话,只不过出于对女人的同情,她回过身,静静的望着夏瑶,两三分钟过后,见她情绪有所好转,才道:“好好的,你还小,比我小五岁,我也是职责所在、迫不得已”
夏氏夫妇都没有说话,虽然夏瑶神色激动、呼吸渐渐急促,但也只是死死的盯着挽狂澜,并没有出言阻扰。
“这是赵廷中住处搜到的录音”,此话以外,挽狂澜并没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提出随行包里的录音机,将合磁带卡入其中,随后转身静望门外。
“哈哈,天少,杀手传回消息,已经成功绑架夏家那妞啦”
“天助我也,夏瑶啊夏瑶,可别怪我心恨手辣,自以为是的小贱人,老资忍你很久了”
“天少,我赵中迁总算没看错眼,可是依然有些不明白”
“哦?哪里不明白”
“那玉究竟何物,居然能让你爸逆转?”
“算啦,你我终是同船,之前担心事情败露所以隐瞒,现在既然成功,跟你说说也无妨。听说,夏家那块玉跟我老爸手中收藏的那块是一对,我老爸时常引以为憾,因此说过,谁能得到其它配玉,定将家主传位与谁”
“原来如此,可天少到底从何得知夏家古玉的秘密?”
“哈哈,记得 陈云聪 吗”
“当然记得,不就是去年七月时,你让我帮忙配药,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的傻逼么”
“我本来也不知晓,但那傻逼有次喝醉之后,却叫我陪他到外面玩女人。当时我也很迷茫,夏瑶那妞长得那么诱人,怎滴不上她却要到外面上别的女人?可那傻逼却说夏瑶保守得紧,他憋不住”
“我他玛笑他连个喜欢自己的女人也收拾不了时,他却说,别看夏妞只是他小七小八小九,但特别保守,还说不到洞房花烛,绝不献身……”
“我说你他玛外面女人都有几十个了,还为了个不肯献身的女人而伪造身份上大学?”
“这时,他才吐出原委,原来,他是受陈家家主所命,看他长得帅气迷人、哄女人又有一套,所以命令他必须追到夏妞,而且在结婚前不能让夏妞知道他的身份,因为陈家跟夏妞家有生意来往,夏家父母也知道陈家有个贪酒好色的败家子弟,要是让他们知道,在生米渚成熟饭前,这婚事还能成吗,哈哈”
“可这跟玉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那傻逼说,父母从夏家得知,那玉传女不传男,如果顺利娶到夏妞,那玉不就归他了吗”
“但是天少,如果你不杀他,以他家的财力以及他跟你的关系,对你帮助或许大得多吧,至少总比绑架来得可靠啊,还冒风险”
“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,如果不是长得帅会哄女人,陈家会用得上他?更别说钱!况且,那傻逼总是‘不务正业’,在憋不住的时候,居然趁着救灾时间打出旗号参加志愿队,借用那段时间到外面玩女人,连夏妞的电话都不接,还说是抗灾繁忙,可笑的是,夏妞居然信以为真,还他玛感天动地,哈哈哈哈,笑死我啦”
第八十八章 雨血泪,寸碎柔肠
之所以回放录音,其实是受文物研究院的的委托,想借夏家的古玉观摩研究一番。如果能够取得夏家的同意,也可以秘密签订协议,以表面的方式将古玉暂存文物局。如此一来,只需公开宣告,想夺取古玉的人就不会再找夏家麻烦而免生众多事端,对双方都有好处。
然而,挽狂澜 还没机会讲明来意,录音也没有放完,就听到刺耳欲穿的尖声恐叫,嗓音凄厉、撕心裂肺,夏瑶双眼一黑,当场晕倒在地,不省人事。
论相貌,他帅倾天下,瞬间迷倒万千少女;论秉性,他仗义豪情,多次在自己面前为朋友出头撑腰;论品德,他大义凛然,为了抗震救灾而身入险境;论感情,他痴心绝恋,为了自己都不看别的女人一眼,溺水三千只取夏家一瓢……
一直以为,自己最爱的人是世间明玉,毫无瑕疵,可是…原来…全他玛是装出来的,是个龌蹉下流的死骗子!
一直以为,他就是世间最爱自己的人,视己如珠,可是…原来…自己连个小三都不如!还险些沦为别人的泄欲工具!
救护车里,担架上,甚至在病房中,夏瑶一直昏迷不醒,却仿佛阻挡不了破心溅血的悲痛,眼角处,她的泪珠滚滚滑落,从晕倒的那一刻起就浸涌不停……
世间伤情女子比比皆是,同在此刻,还有位柔肠酸痛的女子,她愣愣的坐在电脑前,恍恍惚惚地望着好友栏中那个暗灰色的名字,柳晨。
原来他不是逗比,也不是混迹网吧的恶棍,而是自己千思万念的那个人啊。
原来他一直在身边,可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发觉,为什么要到现在才知晓啊。
那晚,伤心落魄的离去前,他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,他只看着瑶瑶……,晓薇心中刺痛,他是在怪自己吧,游戏里总是那么看不起他,还在他面前千番恶语,偏偏他就是那个清洁工,他全都听到啦……
想到这里,她掏出手机,打开了相册里的那张照片,照片角落蹲着位背影潇然的清洁工。
照片渐渐放大,橙色的背影刚好占满整个屏幕,却也变得模糊不清,毕竟原相中的身影比例实在太小太小。晓薇也不在意,手指轻轻抚过屏幕,不经意间轻轻傻笑,但在转瞬又酸涩回肠,是啊,除了回忆,就只拥有眼前这道模糊不清的背影。
她知道,他已经死啦,刚刚在新闻中看到。
可是,你还活在我的心里,晓薇将手机轻轻的放到枕头边上,又回到电脑里的游戏中,她右键点在柳晨的名字上,将他移到好友第二栏, ~~缘定终生❤,里面只有他一人。
怔怔望了半晌,总觉得有些不满意,想了想,又将这栏的名字改成 ~~终生不忘❤
“薇薇,你干嘛,装死啊靠”,晓轲的邮件火速弹出,言语间非常不满。
“轲轲,你才来么,我正有事等你呢”
“什么叫才来,自己数数私聊有几百条吧,非得发邮件才回我,靠”
晓薇心伤神软,哪有兴趣跟晓轲硬拼,只得随便敷衍一下,“哦,我刚没在电脑旁边”
晓轲觉得自己非常宽容似的,“好吧,这次就原谅你,下不为例!”,紧接着又来一条:“对啦,等我有什么事?不会是有新鲜八卦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吧”,想到这里,晓轲精神倍增,已经两眼放光。
晓薇只觉头脑阵阵晕炫,“先别闹啦,跟你说正事呢”
“好吧好吧,那你说嘛”
晓薇忽然悔恨交加,手指触在键上,却迟迟按不下去。
晓轲等了半晌都不见反映,忍不住催道:“倒是快说呀!急死我啦!”
晓薇咬了咬嘴唇,“柳晨送我的那颗蓝晶石还在么,我…我…我想放在身上”,字没打完,心已快碎,当初他送自己的时候,为什么不亲手接下呢,这可是他唯一送给自己的东西啊。
晓轲瞬间懵了,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,反复抹了几遍,任然不敢相信,“你是说,你要拿柳晨送给你的六级宝石?我没看错吧,薇薇啊,你是不是打错字了”
看到这话,晓薇倍增痛苦,“轲轲,我没有打错,是的,我想要他送的宝石,你来交易给我吧,好么”
电脑前,晓轲使劲甩了甩头,还掐了大腿一把,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,才道:“薇薇啊,不会吧,以前我死劝活劝你都不要,还说柳晨的东西肯定很脏……,前些日子又打电话跟我说柳晨想打蝶蝶的坏主意,要让我加倍小心,不能暴露任何信息给他……,现在……,到底怎么回事啊?你两不会是…那个…那个了吧”
这些话就像冰针一样,猛地扎进心头,霎那间,晓薇阵阵刺痛、又酸又苦,因冷而颤,“轲轲,先别问了好么,我好难受,真的好难受,求求你别问了好么,快把石头给我吧,以后再告诉你,我现在真的好难受”
尽管晓轲说话向来不顾后果,但也并非不懂人情事故,她可从来没见晓薇如此软言苦求,登时心中明了,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也不便过问,“好吧,你在哪,我现在就来,不过你也太难受啊,身体要紧,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看开点,心情总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可是,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,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呢,他已经深深的刻进骨子里啦,却已经不在,晓薇恍恍惚惚地望着好友第二栏里仅存的那个名字,目光渐渐朦胧,忽而轻轻的笑了笑,却笑得很苦、很涩。
……
迷迷糊糊中,夏瑶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“瑶瑶,你终于醒啦”,夏氏夫妇双眼垂泪,又惊又喜。
“爸,妈,您们的眼睛都红啦”,夏瑶气息微弱,声音只从唇边轻轻的送出,很小很小。
两天两夜了,女儿一直在昏迷中流泪不止,直到最后流不出来,此刻醒来已是眼框红肿,双目干红,眼球上满布着涩涩的红丝。夏母本就心痛如绞,再听到女儿的那句话,登时哪里还忍得住,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“爸,妈,回家,回家,我要回家……”
“瑶瑶啊,醒来就好,先在医院住几天吧,爸妈都陪着你,就跟在家一样”
“回家…,妈…,回家…”,她身体太虚,每说一个字都非常吃力。
“瑶瑶啊,先养好身子再回家,啊?”
“回家…,我…要…回家…,妈…,求…求…你了,求你了,我…,要…,回家”,说话时,眼眸中尽是苦苦的哀求,越说气息越急,似乎随时都会再晕过去。
“瑶瑶啊,可别吓爸妈啊,我这就去给医生说说,咱们回家,啊?回家”
幸好医生也说她没什么病,只是遭受过度的刺激,只要醒来就会没事,但需好好调养一段时间。所以也没有拒绝夏家的要求,毕竟再不回家,极有可能再晕回去,结果适得其反。
凌晨六点,刚进卧室,夏瑶顾不上极度虚弱的身子,拼着命的爬到电脑前,登录天龙八部。柳晨,柳晨,现在唯一的联系方式就只有游戏,除了游戏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,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……
“瑶瑶,等身体好些再玩吧,啊?”,夏母越瞧越心急,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想干嘛。
夏瑶似乎听不到老妈的劝慰,自顾着喃喃自语,“柳晨,柳晨,他会来的,他会上线来打马的”
夏母心中一酸,“瑶瑶,先去休息吧,他已经死啦”
老妈的话就像一记惊雷,刹那之间,昏迷前的回忆涌进脑海,夏瑶浑身猛颤,心中酸痛无比,仿佛肝肠全都裂成了碎片,忽觉胸口阻塞难通,再次晕倒在地。
第八十九章 雨血泪,寸碎柔肠
不知名的偏落乡镇,普通的农家小村。屋里较空,除开粗糙的木床跟木桌,几乎别无他物;窗外很静,荒立着几棵老树,只有不断掉下枯枝黄叶的轻声脆响。
深秋将尽,落叶铺满院中;放眼远眺,万物尽显萧条。柳晨一身青衣,孤立窗边,站了很久,也不知是被回忆所困,还是被窗外的情景感染,只觉心中阵阵悲凉,终于忍不住低声轻叹。
“你变了,以前从来不会这样”,声音来至昏暗的墙边,话刚说完,那里走出一条黑色劲装的身影,正是斩魂。
“也没有变吧,你离开绝杀堂太久,看不到而已”
“我不是说对秋感叹,而是重伤之下,生死攸关的绝境中,居然会对警察手下留情”,斩魂缓缓踱步,也走到窗边,举目望向窗外那片萧条,“真的出乎我的预料”
柳晨转眼,若有所思的望着斩魂,半晌,笑了笑却答非所问,“报警泄露我的行藏,在绝境中暗留提醒,以对家人的怀顾强我拼死存活下去的念头,最后却在荒山绝顶立下一句让我伤心欲绝的谎言……,斩魂,你怎会如此肯定我将一步不差的走进你的布局?”
斩魂轻轻捏着下巴,笑道:“因为我很了解你,就像你也足够了解我一样,不是吗”
柳晨心存对兄弟的感激之情,却只叹道:“你这又是何苦”
“当年,你赐我一场滔天烈火,如今,我还你一幕悬崖绝跳,就当了我一个心愿吧”,他转目瞟了柳晨一眼,又道:“不过,你小子真的很隐蔽啊,我一路追踪居然跟丢了,连与追魂的生死搏杀都没有赶上。幸好事后警方动作不小,否则,恐怕我也找不出你留下的蛛丝马迹,哪还能布金蝉脱壳的死局”
“你早已金盆洗手,家中又有妻儿,何必又出江湖染血腥,让我如何过意得去”
“你说那替死鬼吗?哎,那傻逼死不足惜”
不等柳晨说话,竟自滔滔不绝的讲下去,“玛的,游戏就游戏嘛,还三番四次让零零七洗我的号,真让我心痛。这也罢了,好不容易跟老婆生了对超高资质的极品宝宝,还没高兴几天呢,那傻逼又把我老婆号给洗了,弄得她好几个月都没心情玩游戏!让我天天双开刷副本……”
说到这里,斩魂恨意大增,却又非常无奈,“落魂啊,你是不知道,我游戏老婆就是现实中的妻子啊,而且那傻逼还刷喇叭扬言,我敢再弄装备弄宝宝,他还要洗还要盗……,我他玛怎能咽下这口鸟气!”
见他指手画脚、形声绘色,说得相当有趣,柳晨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最终静下来时却满是感激,心里非常清楚,若非为了帮助自己,他怎会再次出山。
刀山火海十几年,在别人眼中,就算再强也只不过是丧心病狂的冷血杀手!但不管他人如何评论,有这么一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,也不枉此生。
柳晨抬起右手掿在斩魂的肩上,轻轻拍了两下,“你该回去了,别忘了家中还有妻儿。我也该走了,希望能赶上今年的除夕”,想到即将离别,也不知何时再能相见,柳晨情绪低落,声音就像从老树上掉下来的枯枝脆叶,总有几丝掩不掉的悲凉。
兄弟之情,深藏在心就好,斩魂也不墨迹,“落魂,保重!”
“斩魂,保重!”
……
距离除夕还有两个多月时间,看似充足,但对柳晨来说任显局促。因为剑伤遍体,想要短短几天半月就痊愈,简直痴心妄想。更何况当前情况绝不能现身医院,以免节外生枝,只能用绝杀堂里学到的中药土术来治疗。
此外,脸上的剑痕比较显眼,残废僵直的左臂也不好掩饰。一路上,柳晨专挑偏方小道。
这一日,行到某处大山脚下,已是初冬来临。山很高,虽然天气寒冷,行人也稀稀落落,可却生出几丝融洽的暖意。特别是山上响起钟声的时候,心中微讶,不禁抬头望寻声望去,原来山上有座寺庙。
渐渐的,阵阵梵音传出山间,尽管半个字都听不懂,却浑身一颤,不禁蹭了蹭暗藏右臂的绝杀。
我不信佛,所以不会拜你,但你的意念既能扰我心智,想来当中定有道理。柳晨微微闭目,半晌后才神态释然,似乎暗暗许下了什么心愿,紧随着松松舒了口气。
隔佛遥望痛前生,助我凡心脱魔尘……,他暮然转身,继续前行,一直都没有回头,只是脚步轻快了很多,仿佛已经放下隐压肩上的担子。
……
转过山头,已经不见身后的山间寺庙。却在这时,迎面冲来一条威武霸气的金毛大狗。
柳晨也不害怕,因为此狗虽然威猛,却满脸堆欢,并没伤人之意。而且跑到身前的时候,还忽然停了下来,在那摇头摆尾,仿佛见到的主人一样,看得柳晨满心欢喜,真想摸它几下。
“金毛啊金毛,别乱跑啊,吓到别人怎么办……”,一位气喘吁吁的年轻男子紧跟着跑来,手里拿根铁链,看样子累得不轻。
“这狗是你养的吧”
年轻男子急急喘了几口大气,满脸歉意,“是啊,不过太淘气,刚刚没吓到你吧”
柳晨笑了笑,“这倒没有,它挺和善的”
正准备离开时,却听年轻男子忽然问道:“这位老兄,你是不是经历了很多难忘的往事?”
这问题突如其来,前不搭言,后不沾边的,而且素未谋面,他又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有故事?柳晨心中惊疑,怔怔的望着他却没有说话。
见到柳晨这副表情,年轻男子心想应该被自己言中,尴尬的笑道:“呵呵,不好意思,但不用大惊小怪”,他轻轻抚过金毛的狗头,又道:“我这条狗啊有个特点,遇到心中有故事的人就特别活跃,就跟见到我一样,所以…我才随便猜猜,看看是不是每次都准……”
世间竟然有这等奇事,竟有这等神狗,柳晨惊得目瞪口呆,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,登时心起念头,笑道:“贵狗是老兄你养的,你不会也有难忘的故事吧……”
提起这事,年轻男子一屁股坐倒在地,满脸无奈,“哎,谁说不是啊,全怪那个破喇叭”
“喇叭?”,柳晨有些懵,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。
“是啊,但不是汽车喇叭,也不是火车喇叭,而是天龙八部的小喇叭”,好像有些担心柳晨听不懂,立刻补道:“天龙八部是款网络游戏”
柳晨依然愣愣的,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心里却暗暗吃惊,怎么到哪都遇到玩天龙的人啊,斩魂也玩,连在这等荒芜山脚遇到个陌生人,居然也玩。
年轻男子叹了口气,好像非常冤枉,很久没有苦诉对象似的,又道:“本来不玩游戏的,可我非常喜欢一个女孩子,她刚好玩天龙八部,所以只能跟着她玩。”
“有天,她心情不好,突然刷出个喇叭:陌上清晨弹早露,夜里回思静兰嫣 还说谁要再续出让她满意的后面两句,就跟谁在游戏里结婚……”
“我当时很急啊,但也没有辜负平生所学,立刻顶上喇叭:混迹凡尘游千里,终生痴守回寺庙”
“她的游戏名叫 陌上兰嫣,我的嘛就叫 混迹寺庙,你看看,这名字当中,陌上对混迹,兰嫣对寺庙,合情合理非常妙嘛! ”
“可她却大发雷霆,说我名字不好听也就罢了,连对个喇叭也寺庙寺庙的,不如直接去出家”
“一怒之下,她让我上山静守、坐望凡尘,而且最少要坚持两月,否则绝不答应我的追求……,你说,我有多冤枉啊……”,说到这里,他又摸了摸金毛的狗头,“还好有金毛陪我,要不这些时间可怎么熬哦”
柳晨张了张嘴,愣愣的呆在那里像根木头,竟无言以对。
故事讲完,年轻男子也休息得差不多,他站起身子,拉起神狗,自言自语的道,“金毛啊金毛,咱们也该上山听大师讲课啦,哎,肉身混迹寺庙中,神魂已游千里外……”
一人一狗,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山边。
第九十章 雨血泪,寸碎柔肠
经济极度落后的县城,城里的交通工具中还有部分人力三轮。
普杨镇,更是县城管辖区域内最穷苦地区,房屋多为旧貌,即便与青石镇相比,都不知道要破旧多少倍。镇上况且如此,远离镇中的市集可想而知,连大路坝子都是石泥铺成,每逢下雨便泥泞不堪。
此时虽然没有下雨,但已临近除夕,冬雪将将化半,地上泥雪掺杂、浑水恶积,路况相当不好。更在赶集人群的踩踏下,白雪都变成了黑色。
小孩子囔囔闹闹要买新衣服,父老长辈的乡亲们也是你捅我挤,蔬菜、猪肉,讨价还价好不热闹。
柳晨站在路边的一块石条上,望着熙熙往往的人群,倍感亲切的同时也感概良多,都是为了年关啊。
想起年关,柳晨低头凝视脚下的石条,二十年了,依然还在,已被踩得跟卵石一样光滑。那年,父亲为了换取除夕夜里每人一块的压岁钱,赶在大年二十九那天到市集卖白菜,不正是摆在自己所站石条上卖吗,可卖菜换钱的人太多,在此蹲到人群散尽也才卖到两块八毛钱……
柳晨抬起头时,双眼已经浑润,只觉心中酸甜苦辣、五味杂陈,不禁颤颤吐了口长气。
半晌后,他揉揉双眼,转目望向市集的尽头,过了这里,再走两小时山路就可以到家。十七年了,终于快要到了,柳晨的脸上已露出温馨期待的笑容。
回家心切,他不再迟疑,举步拥入人群。只是,刚转过路口,前方好像发生了什么激烈争吵,听到续续不断的凶声大骂,尽是入耳不堪的家乡流氓话。围观人群重重叠叠的也不少,好多站在后面的都伸长了脖子。
“狗日的不知好歹,老子今天就要带她回家过这个年!”
“别欺人太甚”
“狗日你玛逼再不让开老子磕死你个哈儿!”
……
柳晨身在人群外,什么也看不到,但听了片刻也大概明白啥意思,正是当地屡见不鲜的 强婚。小时候总听村中父老说起这些事,有些娶不到老婆的男子,或是喜欢别家姑娘但又招到拒绝的恶汉,总会悄悄瞅女孩出门,然后强行抱回家生米煮成熟饭再说,才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。甚至,有更霸道点的,还直接跑人家屋里去抢。
真想不到啊,地方虽然落后,可好歹也过了十七年,居然还有这种事发生。柳晨正想垫起脚尖瞧瞧里面的情况时,人群忽而哄散,好多人都被挤倒在地上。与此同时,叫痛声,哭喊声,惊呼声乱成一片。里面打起来了!
围观群众都怕伤及无辜,好多跑得老远,留下看热闹的虽然不少,但也退开好多,人圈已经稀散扩大,柳晨也因此看到了场中的情况。
只见场中有位长发过肩的小妹子,虽然并非美若天仙、倾国倾城,可也出落水灵、青春靓丽、长相秀雅,的确招人喜欢。此刻她双眼泪花滚滚,显然非常害怕。
在她身前有位三十左右的男子,身体倒也结实,但略显偏瘦。毕竟对面有十来个人,他好像有些害怕,手脚微微发抖。尽管如此,依然却死死握着根扁担,护在妹妹身前,对方一旦靠近就扁担乱扫。
“玛得个狗日的,不看你是老子将来的舅子,早就撂死你”,强婚恶汉挨了一扁担后不退反冲,已将偏瘦男子缠住。
后面那些人也没有闲着,一个个跟着冲了上来,拉姑娘的拉姑娘,揍人的捧人。不到片刻,偏瘦男子已经抱头倒地,任由那些人狂踢乱打,毫无反抗之力。
“哥!哥!呜呜呜,哥……”,妹子哭天喊地,伤心断肠,却被两个恶汉拉着。尽管拼命撕咬,但哪里挣得脱,被一步步拉向路边的摩托车。
围观的很多人也都哀声低叹,神色同情又可怜,但有那十几个恶汉在,谁敢上前,谁不想平安过个好年。
都快已经到家,原以为定会平安清静、再无风云,自己又刚躲过凶案杀局,本不想出手管闲事,免得因为露脸而节外生枝,但实在看不下去了啊。
柳晨急步冲上去前,正拉着姑娘的两个恶汉还没反映过来,每人就遭了一记耳光翻倒在地,半边脸肿得像个馒头,可能是头被抽晕了,爬都爬不起来。
“狗日的管你玛逼勒闲事,兄弟们,先搞死这狗日的”,强婚恶汉见两位同伙被打,立刻喊起正围殴偏瘦男子的那伙人,凶神恶煞的朝柳晨冲来,他自己牛逼哄哄的冲在前面。
这种野里乡下,虽然穷困,但也民风淳朴,有很好的一面。可总是少不了无知恶汉,‘穷山恶水出刁民’这句话还真没说错。
面对如疯狗般扑来的恶汉,柳晨半句话没说,抬腿就是一脚,正中强婚恶汉的胸口。虽然不想弄出人命,力道大有克制,但市井之徒哪有什么战斗力,被踹得倒飞而起,连带身后两人一起,三个一起掉进路边的粪坑,弄得粪花四溅。
那三人刚想要出声叫痛,哇啦,才刚刚张嘴,还没叫出声来,股股大粪已经灌进嘴巴,当下被呛了几大口,弄得围观众人呕吐不止。
情况太过出乎预料,其它几人已感不妙,哪还敢上前,立刻顿住脚步,慢慢的往后退,不时间獐头鼠目的东瞧瞧西看看,似乎想找机会逃跑。
既然已经出手,那打一个是打,打十个也是打,只要不弄出人命就行,柳晨可不会放过他们,冲上去每人一脚,把他们全都送进粪坑。
被扇耳光的那两人本来已经清醒,可当见到同伙下场的时,脑袋立刻偏倒在地,继续装死,他们可不想吃大粪。
“哥!你没事吧,呜呜呜”,青春妹子扶着自家哥哥,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,心中一酸,忍不住呜呜哭泣。
“没,没事,快去…,快谢谢人家”,偏瘦男子被打得不轻,此刻坐在地上,但还有些站不起来。
“哦哦,我怎么忘啦”,妹子这才想起来,走到柳晨身边,双眼含着泪花,满脸道道泪痕,“谢谢这位大哥,谢谢你,真的谢谢你”,尽管心中万般感激,却掩不住让人听之心痛的哭泣。
柳晨叹了口气,摆手道:“你们快走吧,我也要走啦”
他要是走啦,那些恶汉从粪坑里爬出来可怎么办,妹子想到其中的利害,也不迟疑,再三向柳晨道谢后,背起地上满装年菜的箩筐,扶着一瘸一拐的哥哥渐渐离开。
待兄妹两人走远,柳晨才开始动身。但是为了迷惑众人的目光,他换了个方向,准备胡乱绕过几坐山头再回家。